“大小姐,我劝您还是识时务一点。”
将她关押回角楼的下人将她推进昏暗的房间里,见她身上还染着血污,冷笑连连,“老爷如今只是让您禁足在此,不再允许府中的人以王妃相称,可吃喝用度却是一应俱全,装点屋子的东西您也可以随便吩咐。”
下人们没有给门扉落锁,却将房间里的针线之类都收走。
崭新的书架上只摆放着一些没什么用处的话本子。
除却这些,角楼下的房屋没有任何的变化,唐婉呆愣愣的抬起头来,指尖轻颤的扫开嘴角的血渍,揉了揉刚才被踹的发疼的小腹,嘴里却溢出一声轻笑。jujiáy
“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杀了我的身生父亲。”
她喃喃自语着,将指尖攥紧,又松开,好像她还停留在刚才的时间里,犹豫的捏着那根簪子,想的是先刺穿他的双眼,再砍断他的手和脚,再让他躺在娘亲死去的床榻上,痛苦而死。
她分明是这么想的,也差一点儿就真的能伤了唐玄育的一只眼睛。
可为什么
她到这种情况下,竟然心里还想着封北寒的事情。
为什么她要有这个软肋。
如果没有封北寒的事情,自己可以用邪术、用刀,好好的折磨死他
可她好不容易越过了弑父这种有悖常理的界限,却发现封北寒的性命还横在眼前。
若是自己杀了唐玄育,被押送入狱。之后谁来帮封北寒呢
连乐诗娴这样和他待了几年、亲如义妹的人都背叛了他。
而封北寒祠堂里的前辈英烈,他那般赤胆忠心,再怎么聪明,又怎么挡得住别人的暗箭
她不放心,所以犹豫了。
“小蝶,我和以前还是一模一样,毫无长进。”
唐婉朝着角落的一隅喃喃自语,慢慢爬上床榻将自己蜷缩起来,整张脸都埋进膝穹里,将那些细小的呜咽声都拆吞入腹,不叫外面的人听见,她对自己说,“而且我还有云州,如果我杀了唐玄育,云州算是什么,罪人的弟弟吗”
不能杀。
起码现在不能。
她正想着,喉头里似乎又涌上血来,她咳嗽了几声,竟然真的咳出些许血丝。
气急攻心到呕血。
唐婉心里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唐玄育,你可真是我的好父亲。”
“砰”
门扉突然被人踹开。
唐婉还没分清眼前的人是谁,突然就被人掐着脖子扑倒在床榻上,刘淑兰红着眼,流着眼泪死死掐着她的脖子:“是你都是你你爆出了我们刘家所有的事情,让我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刺字流放,再也回不来,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唔”
唐婉眼前阵阵泛黑,费尽全力才狠狠的将身上的刘淑兰给推开。
“你”刘淑兰重重跌在地上,同样狼狈不堪。
唐婉猛烈咳嗽着,扶着床沿看她:“刘淑兰,你怎么这么笨呐,连恨谁都不知道吗”
“当然都是你的错是你借着镇北王的势力挖出我家的事情,还借此越过了老爷,直接上报给了大理寺,都是你的错。”刘淑兰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她站起身来,狠狠给了唐婉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
唐婉感觉整张脸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脑袋也磕在床柱上,整个人无力的跌落到床边。
刘淑兰赤红着眼补了好几脚,似乎心里的愤怒才得到宣泄,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唐婉,眼神阴冷。
“你自以为报复了我,日子就能好起来了吗看看你现在可怜的样子,我就知道老爷不可能放过伤害我亲人的人,即使他的亲女儿,他也会下手教训。”
唐婉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
可她仍是在笑。
她这才明白过来,唐玄育这边让她去解决刘家,又告诉了刘淑兰,这一切都是自己为了报复所做,正巧再顺理成章的将自己囚禁起来,明面上好像是为刘淑兰讨了公道,最终还是能夫妻和美。
而暗地里,他不过是担忧自己太过聪明,真的帮镇北王平反,让他对皇帝的一腔忠心打了水漂。
在刘淑兰的眼里,错是自己的。
于是他还是能和刘淑兰相敬如宾。
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只是,唯一的牺牲品只有唐婉一个。
“你笑什么”刘淑兰看着她脸上癫狂的笑意,脊背阵阵发凉,她咬着牙还想踹向唐婉的脸,却见唐婉突然抬起头来,眼底寒意逼人。
“刘淑兰,动动你的猪脑袋想想。如今镇北王落魄,我如何借用他的势力,越过父亲的权利,直接上报给大理寺,再给你的兄弟们定罪”
刘淑兰的身子狠狠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