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
封北寒正襟危坐在主座之上,胭脂和云心分别在两侧端茶递水。
而座下,一名黑衣黑袍的男人正半跪在地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回禀王爷,学士府里今日的确是将家丑闹到了大理寺,学士夫人和娘家人断了关系,买卖官职的人都被刺字流放,无一例外。”
封北寒此时才慢慢睁开眼,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怎么回事”
“刘家的把柄突然都被人拿捏住,大学士唐玄育没有阻拦这件事情,于是大理寺卿才接手定罪的。而至于这找寻到刘家把柄的人,极有可能是王妃。”
黑袍人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似乎观察了一下封北寒的神色。
封北寒脸上平平淡淡的,只有听到王妃二字才稍稍有了些改变,但那神色不过一瞬,他又问:“查到什么了。”
“王妃前几日曾经偷偷外出,在大学士的掩护下没了踪影。而三日后又突然归来,也是大学士打的掩护,事情做的滴水不漏,我们暂时查不出,她和大学士是如何在短短三天内,就将刘家倾覆的。”黑袍的人重新低下头。
封北寒的神色这才变得冷硬肃杀。
唐婉,竟然会和唐玄育联手,帮唐玄育解决了刘家这个后顾之忧
封北寒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他的小狐狸不想着他,倒是想着那背信弃义的父亲。
而胭脂听在耳里,觉得不可思议:“可,可小檀说过,王妃和大学士向来看不顺眼,她怎么会”
“胭脂。”云心低声斥责,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胭脂感觉到周身的杀意,惨白着脸不敢继续为唐婉辩解什么。
而封北寒则是重新阖上眼;“随她吧,倒是暗庄和血月阁的人如何了”
“暂时找不到暗庄和血月阁的踪迹。倒是小乞丐那边代为传话,说是暗庄似乎比起逃窜,好像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而血月阁是彻底销声匿迹,慕容家什么都没调查到,线索全无。”jujiáy
“下去吧。”
封北寒没有继续听下去。
这件事情牵扯有点多,若是想找到根源实在是太难。
他倒是不如等待边疆的人带回证明自己无罪的证据才好。
至于唐婉
封北寒想到她,嘴角只是慢慢下沉,最终攥紧了拳头。
野狐狸,果然还是比不上家养的狐狸。
许是自己放纵她太久,如今方才遇到一点小事,她便决定弃自己于不顾,当真是令人心寒的小家伙。
学士府。
唐婉脊背发寒的站在门前,张嬷嬷手里正捧着一束鲜艳的花站在她的面前。
那花,正是用他人的血灌注的花。
唐婉按住微微发颤的手臂,不解:“张嬷嬷,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说,落叶归根,小姐总要回到从小长大的地方。至于这花儿,如今在角楼的院子里开的正艳,就等着主子归去呢”
主子
归去
唐婉心底喃喃念着这几个字,又看着张嬷嬷的脸上的笑脸,心底一阵恶寒。
她不想回到角落的院子里,也不想到再见到那片鲜艳的花圃。
她只想现在离开学士府,去查到背后的人想对封北寒做什么,再找到人证和物证来给封北寒洗脱罪名。
“我不回去。”唐婉暗暗咬牙,转身准备离开。
背后,唐玄育就站在不远处,负手而立,静默的看着她。
唐婉的心狠狠抽了一下,她上前一步:“父亲,你说好会重用我的,为什么现在还要”
“婉儿,你的心,还在封北寒那里呢。”
唐玄育倒真像是慈爱的父亲一样,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满目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镇北王总是要死的,为父担心放你自由之后,你总想着为他做些什么。”
“婉儿,为父知道你聪慧,更知道你如今手段过人,在外还联系的上镇北王的势力,保不准日后你会为了镇北王而翻案。可婉儿,你要明白,为父已经给你选好了夫婿,无需再为封北寒飞蛾扑火了。”
唐玄育边说,边慢慢的走到唐婉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瞳仁颤抖的模样,看着女儿如此愤怒和恐惧交杂的神色,唐玄育的眼神却无比的平静。
他抬手抚摸过女儿的脸颊,最终只说了一句:“等镇北王死了,你会谢谢为父今日囚困你的事情。等到一切结束,我们还是父慈女孝的一家人,我们血脉相连”
“血脉相连”
唐婉喃喃重复这四个字,她感觉到自己的两条手臂都被人拽住,像是整个人被撕裂了一样,被人当做傀儡一样从唐玄育的身边拖走。
张嬷嬷还捧着那束花,对她笑的温柔而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