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教训得很是。”盛灵渊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同时,青铜鼎震得越来越厉害,让人有种它随时要炸裂的感觉,四角竟然起了缝隙,而青铜鼎内壁上原本浅浅的一层霜花凝成了薄冰,飞快地顺着那些裂缝爬上去,粘堵着那些裂开的缝他和雕像不知什么时候斗起了法。
雕像温柔地说“不要负隅顽抗啦,你这孩子啊,不知前世欠了谁的因果,当年来得可真不是时候。灵渊,我唯一对不住你的地方,就是不该让你出生,不出生就不必受这么多没完没了的苦。三千年来,因为赤渊被封,你我母子骨肉分离,一直没有见面的机会,现在有机会了,母亲补偿你,好不好你舍了那乱七八糟的天魔身吧,让骨肉回到我这里,将来重新投胎一次,母亲宠着你长大。”
盛灵渊低低地笑了起来,这一笑,后半句就被呛回了喉咙里,伏在宣玑身上咳了起来,宣玑撑开翅膀护住他,抵住盛灵渊的胸口,想补上他一直流失的气力。盛灵渊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咳得喘不上气来,有些艰难地说“别费力气唉,不行,说不过她,你怎么都不帮我说话了”
宣玑心疼得眼睛比族徽还红“我说个屁,我才发现自己脸皮薄如蝉翼你快也省省吧,呛得自己不难受吗”
只听“喀嚓”一声,青铜鼎连同上面带着黑气的薄冰一起裂了,滚烫的气息透进来,青铜鼎内壁的薄冰来不及融化,直接升华成了蒸汽。
盛灵渊眯起眼,瞥了裂开的薄冰一眼,却并不慌泰山崩神不动,死到临头也要做好表情管理,这是人皇的教养。
天魔剑断的那一次,把他一辈子的失控都透支完了。
“殿下,这些年来,我最大的心得是不要算计太多,没有人能分毫不差,变故总比计划多,还不如顺其自然。”他轻轻地说,“我说你差不多是算无遗策,但其实还差一点,第一,你没想到,我居然不是孤身前来,把正牌的朱雀后裔一起带来了。”
雕像笑道“不错,你那么宝贝你的彤,我以为但凡察觉到一点不对劲,你都不肯叫他跟着涉险的,没想到你啊,粗枝大叶到这种地步。”
宣玑“放”
盛灵渊伸出一根手在他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没开口,用共感道“同生共死的私房话私下里说,别叫那么大声。你族这种有点什么都得到处炫耀的毛病能不能改”
宣玑心梗得说不出话来“种族歧视,举报你。”
盛灵渊“准备好了吧”
宣玑扣住他后背的手紧了紧,看进了盛灵渊眼睛里。他俩就互相坑的时候有默契,一致对外的时候,连着共感都互相拖后腿,如果不是世途萧疏,弄不好得成怨偶难怪丹离从来不相信他俩能好长久。这还是第一次,盛灵渊没开口之前,宣玑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
这时,各地的异控局外勤们也回过神来。
秘银炮不要钱似的炸了出去,但雕像周围像有一层看不见的结界,秘银炮打在上面炸得炸、反弹得反弹。
盛灵渊说“第二,你没想到阿洛津已经被妖王影人吞噬、所托无形,竟还能临阵反水否则你射杀妖王影人之时,真赤渊应该就着了。”
雕像冷笑道“那又有什么关系,三十六根朱雀骨封印已破,赤渊重燃不过朝夕之间,我等得了三千年,等不了这几天么有你这活赤渊在,我又不一定像孟夏那样死心眼,非要借那真赤渊之力”
她的话音哽了一下,像是被外力中途打断八十一处阵眼中,雕像在无数秘银的狂轰滥炸里岿然不动,就在这时,一枚独树一帜的火箭弹突然穿透了雕像外围的结界,打中了其中一处阵眼虽然没能正中雕像。
外围的外勤们一时目瞪口呆,只见一架军用直升机突兀地开了进来,在一众异控局的直升机里分外扎眼。
直升机上,扛着单兵火箭筒的王泽吹了声口哨“这是黄局跟部队借来的,帅吧正好交完人犯,让我们顺便从永安军区开出来了我说弟兄们,斗法斗不过人家,咱们还可以斗别的嘛给他们这帮沉迷法阵的老古董见识见识当代军工科技啊”
燕秋山一把揪住他后颈“别现眼了,闪开,瞄都瞄不准,让专业的来。”
碧泉山下的青铜鼎几乎已经到了极限,盛灵渊说“是啊,你既然从一开始就想用我这个假赤渊完成你的生祭,为什么又要费尽心机地安排妖王点真赤渊”
随着各阵眼中火箭弹纷纷落下,一个接一个的雕像被损毁,公主像是急了,青铜鼎里的轰鸣声更加激烈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