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善善至,为恶恶来。
若他真要当祸国荧惑,那她会亲手了结他,再一同殉葬。
扶着肚子,朱璃芷一路向上清宫外走去。
漫天萧瑟中,忽然,天空露出一隙阳光。
晦暗变晴空,远处,一人站在洪春古树下。
他仿佛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
亘古洪荒中,从青丝到白发。
她停下脚步,看着他,静默不语。
一切都变了。
可是一切又没有改变。
春喜从后面匆匆走来,想将席帽递给她。
朱璃芷未看一眼,直向前走去。
这时,一阵风吹来。
天空云层变幻,大椿沙沙作响,落叶满地。
谁道昨日之事,皆如流水,浪涛东尽,终不复回。
谁道昨日死,今日生。
人可以活在过去,也可以活在当下。
是谁看着她的目光从未改变。
或爱或恨,或怨或嗔。
都只为她。
漫天落叶中,她脚下不停,步步前行。
目光之中,是他依然俊美的脸,只阴郁布满面容,眼角透着压抑的忐忑。
擦身而过的一瞬,他微愣,再一次抓住了她的袖角。
他眉心微颤,眼眸灰败,嘴角抖了抖,牵出一丝勉强的笑,“去了这么久,该乏了,我来扶着吧。”
朱璃芷垂下眼,没有说话。
下一刻,他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肩头。
带着他的体温,驱散她一身寒凉。
他揽着她的腰肢,与她一同向外走去。
所经之处,所有厂卫低头行礼。
春喜跟在后面,递过席帽后,便不再上前。
直到朱璃芷与沐怀卿踏出上清宫的观门,忽然春喜回头,看了远处一眼。
只见寒影高阁上,似有一鹤发老者轻抚长须,缓缓点头。
离开上清宫,沐怀卿揽着朱璃芷向候着的三辆大马车中间一辆走去。
然正当他扶着朱璃芷的腰,欲助她上车时,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周遭厂卫立刻上前。
不久后一个男人被押了上来。
沐怀卿斜看了那人一眼,漫不经心道:“方将军这是何意?”全文祇茬んáΙτáΝɡsΗūω(海棠書屋),獨傢發布?請箌啙詀a后續文章
话语间,他不动声色地将朱璃芷扶进车内,再回身时,沐怀卿摆了摆手,撤了厂卫的押解,然他看向方翊的眼神,却透着森森寒意,“今日本座休沐,与内子出游,方将军若有事可递上折子再议。”
这被厂卫扣住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前护卫和亲队伍的将领方翊。
在蓝佑霖夜赴戍罗城的那一夜,方翊便率领一队车马向阳关出发,佯作德安公主的车队折返中原。
他有意引开追兵,一路上自是险象环生,所遇追击不断。
他所带人马吸引了大部分的乌戈追兵,然而当他九死一生脱险之后,却得来德安公主命丧途中的消息。
那一刻方翊心中感慨不已,哪怕自己已拼尽全力,也无法救下德安公主一命。
那位心怀良善,坚强又聪慧的大启公主。
最后也只成了连绵荒漠中一具不辨样貌的干尸。
可正当方翊为之惋惜之际,机缘巧合下,他意外地发现了那具寻回的尸体并非朱璃芷。
单单是朱璃芷那怀胎七个月的肚子,短时间内在荒漠中再如何风干,也不可能成为寻常女子的模样。
然而他并没有机会说出心中疑惑,因为西厂已将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
可那匆匆一瞥之后,方翊心中留下了巨大的疑问。
很快新帝下旨,德安公主的后事被迅速操办完毕。
没有大丧大孝,只一日朝晨,棺醇安静地入葬皇陵。
一切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