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vs陆小爷
毛小朴又怀孕了,孩子是陆东来的。
排行第三,是位小子,十五生出,小名十五。生下来气韵自成,不急不躁,一股魏晋风流之态,取名离离,陆离。出自曹操塘上行,“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
陆际听闻孙子出世,又听陆东来说起长孙的名字,更是大喜过望,他此生很佩服孟德,认为此公最是了不得,谦卑稳重,理性创新,任人为用,各尽其才,他两儿子,大儿子经商,不跟他论孟德,小儿子混世,也不跟他论孟德,如今但看几个孙子取名,全出自孟德诗文,可见这位媳妇是个曹迷。
就这么一下下,陆际对毛小朴括目相看,这孩子果然不错,不错,原本对于两儿子抢一个女人陆际还是有点别扭,现在不一样了,公公和媳妇有了共同的粉丝,过去的芥蒂全是浮云。没事论论曹操,再没事抱抱孙子,老来人生之大趣也。
最大的赢家属陆夫人哪,又当姥姥,又当外婆,除了孩子和孩子妈,她最大。虽然这个外婆身份不能说出来,可一般人都知道,除了最关键的当事人。
于是天天守在毛小朴身边,鞍前马后,问寒问暖,家务事,包了,厨房事,包了。这下好,原来请的家佣可以下岗了。陆夫人怕佣人洗衣服洗衣粉放多了,清洗不干对孩子和大人皮肤造成过敏,厨房的事更不用说,祸从口出,病从口入,怕食物不干净,不新鲜,非得亲自过过手才放心。
毛小朴挺着大肚子在客厅看电视,陆夫人在厨房做鱼,突然听闻陆夫人惊叫一声。毛小朴转头看了看,起身走向厨房,只见陆夫人满头大汗,地上一条两斤重的鲤鱼正在活蹦乱跳。
陆夫人用手臂擦擦汗,“这鱼好难死啊,按都按不住,力气太大了。”
毛小朴将袖子一挽,嘎巴地说,“看我的。”
夫人惊了,连忙拦住,“你不行,不行。”
“我行,老厉害了。”毛小朴相当自信。
只见她蹲子,双手按住鲤鱼,将它捧得高高,高过头顶,然后往地上用力一摔,鲤鱼还没死,又蹦了一下,毛小朴复制了第一个动作,又将鱼举过头顶用力摔下来,一下,二下,三下,每一下,陆夫人只觉得心惊肉跳,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看着挺着大肚子的彪悍的毛小朴,再看着满地是血的地板,再看着一动不动的鱼,夫人觉得自己血压蹭蹭蹭在狂升。
正巧初七进来了,眼睛淡淡地瞟了一眼地上的血和鱼,操着奶声奶气的声音,好心好意地安慰夫人,“妈妈说鱼要先摔死再动刀,越用力越好,以前妈妈总是一次就将鱼摔死了,可能妈妈肚子里有了妹妹,力气小了。”
陆夫人眼睛有点搐,这还叫力气小太血腥了,太暴力了,太惊悚了,太恐怖了,太彪悍了,难怪鱼会死不瞑目啊。她发誓,再也不将鱼买回家杀。
上桌后,陆夫人看见那碗鲤鱼汤,心有余悸,厨房那血淋淋的一幕又浮上来,手软,硬是提不起筷子,头晕,那鱼的两只眼珠好像总在瞄着她。
后来,陆夫人看见鱼筷子就拐弯,戒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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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毛小朴怀老四时,举家上下一层喜悦,陆夫人狂喜之余却又深深担心,这种担心在得知肚子里的孩子是位千金时更甚了。
担心啥担心毛小朴给孩子起小名的习惯啊,陆夫人好怕孩子生在二十五。
陆夫人私底下跟几个女婿说了她的担忧,几个男人们有的双手抚额,有的嘴角抽搐,有的满头黑线,天知道,他们担心的不是二十五,而是十三,十三啊
老四是陆西为的金玉宝贝,他才是最担心的一个,按那个一根筋的,生在二五肯定叫二五,生在十三必定叫十三,陆西为心里急啊,隔三岔五就要求毛小朴去医院查预产期。
毛小朴烦了,“有什么好查的,生哪天算哪天。”顺从天意。
这一说陆西为更不安了,他怕的就是生哪天算哪天啊。纠缠,拼命纠缠,要照预产期。
毛小朴恶向胆边生,抬起脚踢了他几脚,挺着大肚子回自己房间去睡觉去了,陆西为跟上,正好门关上,咔嚓一声上锁了。
其他几个男人好笑地看戏,陆西为吃了个闭门羹,心中好大一坨气,不能找他家大婶发,于是冲那些男人们怒吼,“有什么好笑,难道你们当初就没去照”
刘丹阳懒洋洋地说,“我没有。”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陆西为恨得牙齿都要咬啐几颗,你当然没有,你只当便宜爸爸,孩子快一岁了才出现。陆小爷也不想想,人家为什么没出现,还不是托你陆家人的福。
宋家颜笑眯眯地说,“我没有。”
陆西为真想一捶打碎这厮脸上的笑,你没有你平白无故地插一脚,走狗屎运当了爸爸,你还想去查个什么,生二五就得叫二五,生十三就得叫十三
陆东来淡淡地说,“我没有。”
陆西为至今对他哥的恨哪,所有这一切起缘全在他,名付其实的罪魁祸首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去照预产期
都没资格,他陆小爷一样没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