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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9旧事

叶芽知道,如果今晚她让薛树得逞,日后必定得顺着他,因此,当薛树伸手来拽被子时,她翻了个身,依旧紧紧攥着被子,敛眉轻声道:“阿树,我肚子疼,你自己睡,别闹我好吗?”语气柔柔的,让人听了就不忍拒绝,虽然只有一天,她却摸清了薛树的脾气,他会心疼她的。

媳妇的小脸还没有他巴掌大,大大的眼睛像含了水儿似的,巴巴地望着他。薛树觉得叶芽是疼得难受,所以要哭了,忙试探着按了按她的肚子,“哪儿疼?我给你揉揉!”小时候他撞了头,大哥就会替他揉揉,很管用的。

看着他紧张的神情,叶芽心里有丝愧疚,可她也没有办法,想到那种被撑开的痛楚,她就忍不住瑟缩,“阿树,我没事,只是最好一个人睡,怕你翻身时撞到我,昨晚你胳膊肘就把我撞疼了……快去睡吧,明早你要最先起来,帮我把衣服收进来,知道吗?”不能让薛柏看见她的贴身衣物啊。

她说话时眉毛蹙了蹙,薛树只当她是真疼,心里的火顿时熄灭。他伸出右手,笨拙地拍了拍她的额头,“媳妇乖,明天就不疼了,那我就睡你旁边,保管不撞到你,明早也替你收衣服,嗯,我睡了。”

他试着在叶芽脑袋旁边寻个位置,可惜枕头太小,除非搂着她,否则很容易就掉下来,努力几次无果后,薛树懊恼地挠挠头,索性不枕枕头,侧着躺在一旁,朝叶芽眨巴几下眼睛,慢慢合上眼。

没有心事的人,有时候是幸福的。

静谧的夜里,很快就响起男人有规律的呼吸。

叶芽却睡不着,她默默看着薛树在熟睡中不安地挪动身子。

薛家只有三床被褥,她占了薛树的,他就只能躺在炕席上。这炕席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头,早就破了,有些竹片断掉翘起,不穿衣服躺在上面绝对刺得慌。

还有,现在是夏天,他不盖被子也没事,那秋天冬天呢?总不能让他挨冷受冻吧?

早晚都躲不过去的……

“媳妇,你别走……”

薛树突地含糊不清的梦呓出声,人也朝叶芽这边翻了过来,他像个孩子一样窝在她肩头,强壮的胳膊用力搂着她,就在叶芽担心他会做什么时,薛树只是挨着她肩膀蹭了蹭,又嘀咕了两句什么,然后就老实下来,只闻清浅的呼吸。

明明是闷热的夏夜,明明她还裹着被子,可这样被他搂着,她却没有半点难受的感觉,她只想哭。

她不忍心再看薛树恬静的睡颜,逃避似的闭上眼睛。

再给她一些时间吧……

“二哥,二嫂还没起来吗?”薛柏掀开门帘,发现灶房里做饭的竟然是薛树,不由一愣。

薛树望着灶膛里跳跃的火苗,头也没抬地道:“我媳妇肚子疼,你别吵她。”说着,又添了一根木柴进去,锅里的白米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出诱人的米香。

薛柏眸色微深,看来二哥十分中意她啊!

大米贵,以前只有大哥受伤的时候,二哥才舍得煮白米粥,现在他又煮白米粥了,却不知是为了大哥,还是为了她,薛柏无聊地想,看了西屋门帘一眼,自去洗脸。

屋内,叶芽穿衣的手一顿,惊讶于薛树细心的体贴。其实薛树也不算特别傻,他会洗衣做饭,也会体谅别人,只是想法有些幼稚,似乎还停留在幼童阶段……很固执,却也很好骗。

吃过早饭,薛柏去邻家借了手推车,准备抬山猪去镇子。

薛松靠墙而坐,看了看叶芽和薛树,忽的道:“弟妹,你和他们一起去吧,山猪卖了钱,要是觉得家里需要什么,你就顺路买了,也给你自己扯些布做衣服。”山猪肉比家猪肉要贵上一些,能卖几两银子,够他们用许久的。

“嗯,知道了。”叶芽没有拒绝,她的确得做衣服了。

三人一起出了屋,薛树推着车子,叶芽和薛柏一左一右跟着。

葫芦村只有百十来户人家,薛树娶亲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如今见了叶芽,男人们都说薛树命好,妇人们嘴碎,偷偷嚼舌根,暗暗猜测叶芽的来历。

叶芽微微低着头,略有些拘束地跟在薛树后头,薛柏则笑着同乡邻们打招呼。

快走到村口的时候,一个穿红裙子的姑娘突然小跑着追了上来,紧张地拉住薛柏的袖子:“三郎,你大哥受伤了?”她的脸红红的,担忧地望着薛柏,两根黑黝黝的麻花辫子垂在胸前,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薛柏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胳膊,朝门口有两颗杨树的那户人家看了一眼,声音清冷:“夏花姐,我大哥没事,你赶快回家吧,要不你娘又该骂我们了。”

夏花是村中最好看的姑娘,性子温婉,绣的一手好活计,几乎是远近村落最受男孩欢迎的。发觉她喜欢大哥时,薛柏还暗自替大哥高兴,但凡夏花问他大哥的事情,他都尽量告诉她,也会在大哥面前说她的好话,奈何大哥是个死板性子,只道了一句不要背后议论人家姑娘,就没有更多的表示了。

前年中秋,夏花委婉地表达想同大哥一起去镇子上看花灯,那也是她第一次正式表明心意。

因这种事情在村子里是很常见的,只要父母同意,看对眼的青年男女就可以在那一天出去玩耍,算不得伤风败俗,薛柏就替大哥传了话,他至今都记得,大哥当时有些发愣,沉默半天才点了头。他偷偷地想,原来大哥也不是完全无意。

谁知道,那晚两人还没走到镇子,就被夏花爹娘追了上来,夏花娘更是指着大哥就骂,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家里穷的连耗子都不上门,还敢打她闺女的主意。当时他和二哥就藏在不远处的田地里,清晰的听见夏花啜泣的哭声,还有大哥冷冷的声音,他对夏花说:“既然你爹娘不愿意,我也不敢高攀,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八月十五的月亮圆圆亮亮的,将大哥孤寂的影子拖得老长……

那晚之后,他怕大哥伤心难过,想尽办法要开导大哥,结果大哥只是略带无奈地告诉他,说他对夏花根本没有男女之情,只是觉得既然她喜欢自已,家里又需要有个女人照看,这才答应与她试着相处的,但她家里不愿意,他就彻底断了念头。

知晓了大哥的心思,薛柏便不再搭理夏花,明摆着没有结果的事,他不想给别人说大哥闲话的机会,偏偏夏花老是主动找上来。就像现在,夏花居然还敢上前与他拉扯,是她对大哥太痴情,还是觉得她漂亮她好看他们这种穷光棍就该巴巴地感激她的看得上?

听到薛松无事,夏花神色一松,随即黯然地垂下头,望着地上长长的人影,落寞地道:“三郎,你知道我对你大哥……”

她喜欢薛松,很早就开始喜欢了,喜欢到哪怕知道无缘也忍不住关心他。他那么高大,那么有担当,谁都比不上他。她相信薛松肯定也是喜欢她的,否则那年他不会赴约,现在他受伤了,她不能亲自照顾他,只能让他知道她的关心,希望他会好受一些。

“我知道,”薛柏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可我还知道,你娘已经把你许给地主老爷做姨娘了,如果不是他要守孝,你现在已经嫁过去了。夏花姐,我大哥是个老实人,你就安心待嫁吧,别给他找麻烦了。”说完,给薛树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抬车。世人只知道踩低迎高,夏花家里有钱,又攀上了地主家,就算是她先纠缠的,旁人也会把错怪在他大哥身上,他不想再听别人说大哥是癞蛤蟆。

薛树茫然地看了看夏花,推车往前走。

这是薛松的私事,叶芽没敢表现地太过好奇,只是走出百步远后,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夏花依然孤零零地停在原地,心中有些惋惜。大哥二十三岁了,论模样年纪,夏花跟他挺配的,可惜家里没钱,耽误了婚事,唉……

听到叶芽的叹气,薛柏更是难受,家里为何没钱?还不是因为他要读书,一年的束修都要五两银子!

大哥十岁开始上山打猎,没有前辈教导,只能自己摸索,不知道受了多少伤,而山中猎物有限,偶尔打只山鸡兔子都算是喜事,哪能回回碰见山猪?就算碰见了,也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的,这次受伤就是个例子。

二哥小时候生病烧坏了脑子,如今能够勉强照顾自已,也是大哥不厌其烦教导的结果,好多次二哥犯傻,连他都生了厌恶之心,大哥却半点不受影响,二哥坚持往东,他便亲手拉着人往西走,一遍又一遍,直到二哥记住为止。

所以,大哥让他念书,他就下定决心读好书,长大后替大哥分担养家的辛苦,当他听到夏花娘辱骂大哥时,他就发誓一定要考取功名,让他们后悔那日的嫌贫爱富!

“媳妇,你累不累,要不我推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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