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血,他乐意染着,有些人的,单是看着他都觉着脏了眼。
素以他折磨人的法子大多都是不见血的。
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在某个墙角,不知何时夏侯修已经站在明处,两人远远相望。万俟轻嗤留给他一个背影。
这边出了天牢,南雪白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竟是伸出手抓住万俟的衣襟,他垂眸却愣在原地。南雪白脏污的脸上有两行泪渍,贴着他的心脏哭着。
她的眼睛像是清明,又像是朦胧,盯着他的时候有一种感动,以及感激。她被吓到了,毕竟一夕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不被吓到才是真的有鬼了。
说白了南雪白只是个女人。
她的哭声里有着死里逃生后的庆幸,也有着后怕,她终究还是怕死的。
万俟觉着自己有病,怎么一个哭声也能听出那么多情绪来?
“万俟,我疼。”低婉的声音似是情人之间的低喃。
恍惚间万俟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某个少年,冲着最亲近的人撒娇,“娘亲,我疼。”
心中最不愿被触碰的柔.软之地被碰到,他有一瞬间怔愣。不自觉的收紧手臂,万俟回过神之后颇有些嫌弃的皱皱鼻头,“怎么还没晕?”
而后直接利落的点了她睡穴,抬起步子走向深宫。高高宫墙里他们的身影被拉得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
南雪白有一个梦,有一天她的另一伴踩着万千光华,走到她身边紧紧拥住她,像是抱着全世界一样。而她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永寿宫,太后将将歇下李嬷嬷便禀告湛王来了,当下有些疲惫的揉着太阳穴,才走到正殿夏侯湛就上前搀住她。
“母后,万俟怕是真的起了反心。”
“哦?”
“方才湛儿在天牢解决南雪白之时,他却跑出来碍事且将人救走。”
太后拧眉而后眸中划过了然,“看来,哀家又被万俟摆了一道。南雪白日后怕是会成为阻碍,且为万俟所用,若不然万俟怎会为区区一个宫女,公然和哀家撕破脸皮?”
夏侯湛也是聪明的,“如此说来,便是万俟故意设计让南雪白遭此一劫,为的便是让南雪白明了若是忍让只有死路一条,可湛儿不明白,一个宫女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若论老奸巨猾,太后担一怕是没人有异议,轻笑几声,“越是不起眼便越是致命,别忘了,当初湛儿也想将她据为己用。万俟是看中那宫女的性子,有恩必报之人最是好掌控。怕是以后南雪白即便不对万俟言听计从,也会心存感激,南雪白有皇帝宠爱,而皇帝现下又动不得了,若万俟和皇帝联手,日后恐是没有安宁日子了。”
“想来,万俟是将南雪白当成了那个人口中预言之人。”
想起那预言,夏侯湛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