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却一点不恼火。
眼前的不过是一群赶赴刑场的赴死之人而已,就算是他们眼下对自己无礼又能如何
他们现在走进去的地方,表面是筵宴,实则是坟场说的残酷一些,他们和待宰的猪没什么区别。
待最后一名宗贼首领入内之后,刘琦揉了揉肩膀寒暄了这么久,身体多少有些僵直,发酸了。
他转头吩咐一名族中兵壮:“叫咱们的人来,关上驿舍的大门,然后派人在四面巡逻,谨防有人翻墙出来。”
“诺。”
“再去取那些准备好的木桩,把门顶住,稍后说不准会有人想要往外硬冲。”
“诺”
“通知刘磐,就说鱼已入瓮,让他去做他该干的事。”
“诺。”
安排完毕之后,刘琦便最后一个走入了驿舍之内。
驿馆的花园中,流水一样摆好了约百余张长案,每张长案上皆摆放着酒爵,三足鼎,盛菜的漆器、食鼎、觞盘,上面满置着时鲜的果品、肉食,另有角黍、菖蒲酒、甘醴酒供人选择饮用。
各宗族首领在驿馆侍者的安排下,依次而坐,彼此间互相问候,而荆州五大族的族长,则是众星捧月一般的被众人恭维着。
五大家族和拥护他们的宗族,各自拉帮结伙,坐的壁垒分明,稍后根本不用刘琦特意分辨,只凭座位,就能知道谁是该死的敌人。
这真是自己挖坑往里跳啊。
午时一到,阳光直射头顶,驿舍的大门悄悄的关闭了。
一切顺利,可以瓮中捉鳖了。
当然,在捉鳖之前,是刘琦出场的时刻。
刘琦望着那些在席间嚣张跋扈,口无遮拦的宗贼们,微微一笑,吩咐道:“可以放bg了。”
他身旁的侍者没有听清,疑惑道:“掾史,您说什么”
“吾言钟罄齐鸣之”
“诺”
“叮叮叮叮”
“咚”
“玲玲玲”
一阵悠扬的铸钟之音,夹杂着芋、笙、笛等辅音,飘进了在场诸宗族的耳中,这阵响乐竟硬生生将他们彼此间的问候和喧嚣打断,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向了院门处。
这段突如其来的音乐清脆悦耳,律韵悠扬,曲调中夹杂着浑厚的气势,犹如平定惊雷一般,陡然间竟是将席间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刘琦踩着节拍,一步一步,在交响乐的节奏指引下,穿过宴席中间的过道,在所有宗族首领惊诧的注视下,慢步走到了院落正中的主位前。
这时候的他,与适才在驿舍大门口的谦卑之态完全不同,在乐曲的衬托下,显得自信非凡,气势十足。
今日是个重要的转折点,既是尔等之死期,也是我刘琦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时刻
在场的宗族虽然都是大户出身,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自带音响,挟着背景音乐的出场方式,一时间都惊疑不定,惊诧于当场。
蔡瑁虽然和蒯氏一同投效了刘表,但为了避嫌,一直没有和这位掾史直接接触过。
如今突见刘琦竟这般出场,蔡瑁惊诧的同时,亦不由暗道:这小公子真是好大的虎威,竟以这般方式来至场中,真闻所未闻不过某甚喜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