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渡面不改色地说:“本将发慈悲了,本来想惩罚你们所有人的,现在只惩罚那些无法无天、连本将亲兵都敢杀的刁民,这不是天大的慈悲吗。”
顿了一下,郑渡自言自语地说:“若不然,本将在山上就把他們杀了,何必还来这里一趟。”
老族长眼里露出绝望的神色,嘴唇不停地抖动,
突然间,身体好像被抽光力气,一下子瘫坐在地。
“老祖宗”陆晋远连忙走过来扶起,咬着牙,用只有老族长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官逼民反,不如”
别看官兵有上千,几千族人放手一搏,鹿死谁手还不知。
真以为福州陆氏是泥塑的不成。
老族长一手紧紧抓住陆晋远的手臂,斩钉截铁地说:“忍”
被捆住的族人,老人、妇人和后生,加起来有七十多人,
不能为了七十多个,断送福州陆氏一脉。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血债,陆氏一族会记住。
此刻,在场族人都盯着老族长,
只要老族长一个信号、一个手势,所有人就会冲上去,把郑家那个魔鬼撕成碎片,
老族长没发话前,谁也不敢妄动,
刚才老族长有言在先,没有他的话,谁擅自行动就逐出族谱。
福州陆氏的人不怕死,但是很怕族谱上没有自己的名字。
然而,老族长没有发话,
曾经倔强的头,无力地低垂着,
瘦削的身躯,看起来那样单薄、那样无助。
一名心腹百户大声下令:“刀斧手准备。”
几名刀斧手走到队伍面前,有刀斧手狞笑着把酒喷在鬼头大刀上,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就像看着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有妇人用手捂着孩子的眼睛,
有老人伤心过度晕倒在地,
有女子死死拉住想暴走的丈夫,
现场一片愁云惨雾,压抑的哭泣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老天爷啊,开开眼吧, 老族长也痛苦地闭上双眼,不忍看了。
刀斧手手中的鬼头刀已高高举起,
眼看惨案就要发生时,突然间,有人大声喊道:“郑将军,刀下留人”
话音落下,只见两骑从远处飞奔而来。
“是长乐哥,他来了”有族人认出冲在最前面的陆长乐。
扶着老族长的陆晋远惊喜地说:“真是乐哥儿,他终于来了,咦,跟在他后的,不就是那个传教士吗”
老族长睁大老眼一看,果然,只见陆长乐拼命催马向这里奔来,
嘴里不停喊着“刀下留人”,还有一个穿着怪异服饰的人跟在后面,
正是前些日子帮忙疗伤的传教士尼克。
区区长乐县,还有人敢从自己的刀下救人
郑渡刚想下令斩首,尼克已经举起金甲令大声叫:“金甲令在此,刀下留人。”
听到金甲令,郑渡犹豫一下,最后还是没有下令,
来的二个人,前面那个小人物可以无视,后面那个尼克可是传教士,
自家老子对他也客气,再说他手里有金甲令牌,
再嚣张,也不能损害老子的威严。
“早闻将军大名,不知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欢迎”陆长乐一下马,忙给郑渡行礼。
有人把茶山的事告诉陆长乐,
陆长乐知道郑渡做事喜怒无常,手段残忍,知道求情没用,就是去县城找县令也没用,
别说小小的长乐县令,就是找福州知府也是白搭,
急中生智,想起那位持有金甲令牌的传教士尼克,知道尼克经常到舒荣村探望伤员,
骑上马往舒荣村拼命跑,赌一下运气,
好在运气不错,尼克真回来给伤员复诊,顺便传道,
听到陆长乐的请求后,尼克想都没想就答应拯救生命,
可惜马术不精,骑得有点慢。
郑渡冷笑着走上前,一脚将陆长乐踹倒在地:“挺机灵啊,懂得搬救兵,看谁救得了你,来人,抓住他,待会一起砍。”
刚才有人叫长乐哥,郑渡听到了,